01 松

 

[你们很相像呢。]

每每有人这么说时，都会有一丝不快产生。

不是对方有什么不好，恰恰相反。

小小的情绪上的波动，是自然诞生的卑劣感。

明明就，一点都不像。

因为哪怕只要有更多的相似，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了。

 

春天，初始的季节。

随风舞动的樱花，不知不觉间，城市在一夜之间被染上那淡淡的粉色。

——花

花的香气，花的声音，花的舞姿。

“——阿嚏——！”

啊啊，还有，与此相比不那么美好的。

花的后遗症。

松川看着身边的人捏完鼻涕后重新拉上了口罩。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有花粉症。”他直接地表达出了对自己前两年作为朋友兼队友的责任的疑惑。

“最近才染上的，啊啊——好难受。”

花卷将挂在脖子上的围巾又紧紧地围了一次。

明明已经四月了，却还是带着这种在寒冬才用的上的东西。

无精打采的样子，整个人比平常来看缩小了整整一圈。

松川光是看着就觉得没什么力气，这可不该是运动系社团男生的形象啊。

那颗低垂的脑袋，就在视线的下方。

“给你买泡芙吃，稍微打起点精神吧。”

那可能是无意识的，也可能只是想安抚一下对方——伸出手去。

“——！？”

淡粉似茶色的毛茸茸的脑袋，在手心中，一点一滴地感受着那个温度与实感。

 

樱花一般的颜色，樱花一般的柔软。

 

午休的时候松川和花卷两个人和往常一样杀到岩泉的班级里时，岩泉和及川的表情都愣住了。

没想到你都这样了还会来找我掰手腕，松川清晰地记得岩泉的表情和语气。

“来吧。”即使这样岩泉还是很有男子气概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不要小看病人哦，岩泉同学。不然可是会吃苦头的。”

口罩下被遮住的脸，一定是在笑着的，松川想。

不甘失败，不知疲倦，每天每天都会重复地挑战着并不是那么适合他的活动，明明从最开始就一次都没赢过。

早上的时候，晨练的时候，课间的时候，看起来是那么低落的那个身影。

到了这个时刻，就好像苏醒了一般。

 

——真是执着呢

他还以为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声，但自己应该没有说话才对。

但声音是确实地存在的。

温柔却令人毛骨悚然。

松川转换了视线，将目光移到身边的那个人的身上。

声音的主人，倚靠在桌边，微笑着注视着交战中的岩泉与花卷。

及川彻，刚刚就是用与微笑同样温柔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话。

 

花卷贵大。

——Nice小卷！

青叶城西高中三年级，排球部主攻手。

——三年级的和二年级交换位置

身高184cm，体重72.0kg

——阿松，刚才的扣杀很棒哦

生日，1月27日。

——不过球是不是稍微低了点？

最近的烦恼，比腕力时怎么都赢不了岩泉。

——下次我会稍微注意下的

喜欢的食物，奶油泡芙。

喜欢的人——

“等等，阿松？你有在听我说吗？”

忽视掉的外界的声音一下子涌来，将那个人的世界淹没掉。

松川对提出抗议的人做出一张“没在听”的脸，及川叹了口气将水壶递了过来。

“练习时不要走神啦。”

“抱歉。”

老老实实地道歉，这次的确是自己这边的错。

球场的另一边，花卷和岩泉凑在一起讨论着，应该是战术什么的吧。

那两个人的影子，映照在眼底。

“阿松你会嫉妒吗？”

及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不过，怎么说呢······那种的，谁都会有的吧。

七原罪——嫉妒。

“我的话，如果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东西，突然被别人发现并触碰到了，我就会非常嫉妒呢。”

哪怕是再亲密的人，及川笑呵呵地说到。

那双眼睛注视着的是和松川相同的东西，仅仅是从侧面看着，就能体会到无形的压力。

松川在认识及川的那一天起，就觉得这是一个恐怖的家伙。

不想和及川做朋友，这句话并不完全是玩笑。

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欲望的忠实，为了达到目的那惊人的分析与洞察力。

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让人发指的冷静。

没有与他为敌真是太好了，松川暗自庆幸。

“那个在身边的东西，还不属于你吧？”

及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

“嗯，还不是我的。”

苦涩却带着温柔的笑容，松川将其看在眼里。

一直都不太清楚你在想些什么，啊，这方面小卷也一样，不过果然很敏锐么。及川是这么形容自己的。

那还真是多谢，头脑4的及川同学，松川如此回敬。

“你们在那边要休息到什么时候！”岩泉的声音跨越球场传了过来。

及川丢下毛巾，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好了，再不回去要被小岩骂了。”他说，“时间不多了啊。”

 

时间、不多了。

 

“呜哇······！”

这什么？花卷抬起泛着星星的双眼问。

那表情，在松川的眼里看来真的蠢爆了。

“早上说过给你泡芙的吧。”直奔重点是松川的优点。

花卷看起来很开心。

虽然不大能尝出味道，不过谢谢啦，他拍拍松川的肩。

嗯，松川没说什么。

花卷贵大，喜欢的食物是奶油泡芙。

“好厉害这个，居然是限定的奶油曲奇泡芙！”

“现在就要吃吗你？风很大哦。”

“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忍不了了。”

喜欢的人是——

蛋黄色的奶油涌出，立刻就沾上了嘴角。多大的人了，吃相和小孩子一样，感叹着出声叫住了沉浸在满足欲的那家伙。

“嗯？”

偏过头，那恰好撞上松川的手。

食指第二个指节的位置。

如同风拂过一般——

“粘到这里了。”

花卷看着松川毫不在意地将粘在手上的奶油舔掉。

“那么我是走这边，明天见。”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两人分别的路口。

没有丝毫停顿，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松川转身离开了。

 

四月，晚风，空气中飘过的甜腻的味道。

花的香气，或是别的什么。

“好甜······”

那不知道，是谁的低语

喜欢奶油泡芙的花卷贵大，喜欢的人——

那大概，是岩泉一。

 

02 岩

 

在岩泉眼中，及川是个矛盾的混合体。

一半是个长不大的小鬼，另一半是出世颇深的大人。

一方面任性又天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夹杂着什么样的心思。

真的是没见过比这家伙性格更加麻烦的家伙了。

这种类型，是岩泉最讨厌的。要不是青梅竹马的话，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因为就算是排球，也是及川先带头打的。

然后就这样到了现在，岩泉几乎成为了及川老妈一样的角色。

丝毫不体贴一下“老妈“的辛苦，自家的熊孩子就像是青春期到来了一样，总是故意做出蠢事来惹岩泉发怒。

仗着只有脸还不错，带着一群女孩子嬉闹着，看似不经意间停留在岩泉的班级外的走廊上。

[又是及川啊，真是受欢迎。]这是岩泉几乎每天都要听到的话。

不是岩泉的自我意识过剩，在眼神相撞的瞬间从及川眼中读出的就是那种“你看吧”的挑衅。

蹩脚的演技，像个笨蛋一样。

对此，岩泉选择了沉默，没有必要去拆穿。

每天每天，及川依旧与女生们嬉闹，和传闻中的又或是真的女友一起进出教室。

 

“真奢侈啊，老妈你不管管么？”

没关系，这是岩泉给松川的答复。

“放任主义啊，小心孩子被奇怪的大姐姐带坏哦老妈。”

“那种孩子我早就放弃了···等下、谁是老妈啊！”

每个家伙都这样，岩泉有些疲惫。

不过，“没关系”却不是违心的。

就及川来说，女朋友什么的没交过才比较奇怪。

但无论如何——

只要让那家伙在球场上能够成为“王者”的那个人是自己就够了。

 

无论什么时候思考起来，岩泉打排球的目的都已然是为了及川。

国中的时候，看到曾一度沉沦的及川，虽然最后成功地让他度过了那个时期。

但从那以后，岩泉就很怕看到那样的及川。

焦躁的、一个人忍耐着什么及川，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及川。

看着这些，就连岩泉的心，也变得烦躁不已。

针扎一般的刺痛，就连这家伙原来是个多么恶劣的家伙这样的事实都忘记了。

——这种事，岩泉是绝对不会让及川知道的。

每天还是一样混在一起，从国中以来就没怎么变的相处方式。

“小岩！”

发现岩泉，无论距离多远都会大声地喊出来。

本来就显眼的家伙，更加显眼了，还连带着自己一起。

“笨蛋，别在走廊里大呼小叫的。”岩泉的态度很冷淡。

“小岩应该感谢我才对，不这么做的话根本就不会有女孩子看小岩啦、好痛！”

见了面，说了第一句话就被揍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啊，下次揍你。”岩泉揉揉手腕。

“这次也已经揍了！”

“你到底叫住我干嘛来着？”

嗯——？及川歪着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与岩泉对视着。

岩泉有些不爽，就在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时，及川终于有了动静。

“我想你了嘛。”

带着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容。

“？小岩？唉？！等、小岩你去哪里？！”

一秒都不想多呆，岩泉知道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必须赶快从及川的面前离开。

走廊里不许跑步，于是他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竞走。

“等下，小岩你怎么回事啦！” 及川在身后追着他的步伐。

“别过来。”

“唉~怎么回事嘛？”

“都说了你别过来！再过来就揍你啊！”

好热，脸部在发烫，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一样。

空气也好热。

明明，还只是春天。

——想你了

这三个字的分量，岩泉第一次体会得如此真切。

 

因为一直在一起，所以以为什么都已经习惯。

看来岩泉是想错了。

因为一直在一起，一直在看着及川，能注意到对方某些细微的变化。

“你今天吃什么了，刚才对抗赛怎么那么有精神，状态也太好了吧。”

“小岩便当里的牛肉饼啊，下次也要分给我哦，以后比赛时都吃那个好了。”

“你不是喜欢牛奶面包的吗？”

“最喜欢了。”

感觉话题有些扯偏了。

“我们这边真的很辛苦啊，国见还是一样没什么干劲。”

“阿吽的呼吸”有的时候也会被拆开，因为比赛时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新状况。为了应对那个不确定的因素，平时的练习赛，岩泉和及川经常会被分到不同的队伍。

“你是不是太明显地针对我们了？像是在较劲一样。”

岩泉把话题拉回了最初的中心点。

被发现了呢，及川的低语岩泉并没有听到。

更准确地来说，就是在针对某个人，亦或是某两个人。

岩泉注意到了一部分，但未能看出一切。

这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啦，小岩你想太多了。”及川将背包收拾好换上制服，“看到小岩和小卷就自然地燃起来了，再加上今天状态很好，阿松也是干劲满满的样子。”

“哦。”

岩泉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有干劲是好事。

不管真正的原因究竟如何，有些事岩泉不会去深究。

身为青梅竹马，基本的默契。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不用特地说出来，也能够领会。

因为一直在一起，看在眼里。

 

也有些是对方最想让其被觉察，却偏偏没有注意到的。

或许，该说是装作没有去注意。

 

不过，果然——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出来，看着就烦。”

注意到及川在为什么事而烦恼焦急的时候，岩泉没法忽视。

他会用最了当直接的质问来让及川说出来。

不想说的时候，及川会糊弄过去或是直接地说：

“和小岩你没有关系哦。”

这种及其让人火大的说法，一般是及川正在气头上的证明，而且99%是和岩泉有关。这样就不可能放着不管。

不想说没关系，岩泉这边也有方法。

“呜啊不要动手！我说就是了，真的求你了改掉这个习惯好吗！”

看吧，及川马上就会缴械投降了。

结果听到的，是很无聊的事。

“啥？我会离开？那是什么啊······”

不会离开的啊，岩泉扶着额说。

“是会被别人抢走啦。”及川小声说。

“被谁？”

及川发出了呜咽一般的声音，顿了顿没了后文。

等的不耐烦了，岩泉一掌拍上了及川的脑袋。

“疼！”

想接着抱怨的及川，话却全被岩泉接下来的动作堵在了嘴里。

这家伙真是笨蛋，岩泉想。

“为这种事胡思乱想，你是恋爱的少女吗？”

岩泉轻轻揉弄着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棕色的脑袋。

“······都是小岩的错。”

“啊？”

“我错了不要那么用力！”

只要和岩泉有关，及川几乎分分钟都在犯傻。

“我哪也不会去的。”

 

哪里也不会去，会在你身边，直到你抵达那最高的舞台。

所以不要犹豫、不要怀疑、不要迷茫，自由地放手去做。

相信我们，相信我。

 

“啊啊，我知道了小岩。”

 

一直在一起，然后就这样——

一直下去。

 

03花

喜欢那个人的名字。

光是读着就很让人安心的感觉。

虽说如此却从来没在面前这么喊过。

什么时候可以互相称呼名字就好了啊。

就像恋人那样。

 

“咦，不在？”

被告知松川不在教室的某个午休。

听说是由于委员会被叫去了。

这么说来岩泉也不在了？

和花卷还有及川不同，松川和岩泉除了社团活动外还加入了委员会。无论想了几次，都觉得角色定位哪里搞错了。

和自己一样剩下的那位，现在相必应该在那里，花卷一边这么想一边转身换了个方向。

来到岩泉的教室，一眼就看到那个不是这个班级却光明正大坐在青梅竹马位子上还和周围的人打得火热的及川。

花卷心里对这样的及川很是佩服。

“啊，小卷。”及川招手示意他进来。

为什么你反倒像主人一样啊。

“果然在啊，岩泉的忠犬。”

“是青梅竹马啦。”

“那是什么？狗狗的新品种？”

“是人类！”

和及川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普通的男子高中生的打闹。

“小卷来找小岩的？又是掰手腕？”

“嗯——差不多吧。”

唔嗯······及川盯着自己看了几秒，默默撕着牛奶面包的包装。

可能是错觉，花卷感到喉咙有些干。

“本以为小卷你什么都不在意，但没想到还满执着的。”

“我可是个一心一意的男人。”

“讨厌啦，死缠烂打的男人可是会被讨厌的。”

“这是受欢迎的及川同学的建议吗？”

“没错没错，好好感谢我哦。”

“被岩泉讨厌了吗？”

“——咕唉！”

及川像是吃到虫子一样露出厌恶的表情。

“小卷好过分！”

哈哈哈，花卷笑着准备离开。

“怎么小卷不等小岩了吗？”

“不了，我先走啦。等下见。”

趁着还不坏的气氛，离开了教室。

来到走廊上，大方地迈开步伐。

虽然不太清楚要去哪里，但总之不想在这间教室呆着。

——还满执着的

及川指的“执着”那可能不仅仅指的掰手腕这件事。

——死缠烂打的男人可是会被讨厌的。

及川说话的语气也好，当时照在他脸上的阳光也好，闭上眼，视网膜的内部还残留着刚才的记忆。

笑着的脸与没在笑的眼睛，让花卷不寒而栗。

真是个可怕的人。

如此低喃着，逃离了这里。

 

“哈？又不在？”

连续第四天午休时刻无法在教室里找到松川后，花卷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

第一天是委员会，第二天是准备室，昨天是什么来着····今天就直接不在了。

很明显的是在避着自己。

想不到原因，花卷思前想后也搞不懂为什么。

继续探究着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在校园里奔波了。

社团活动时也和平常一样，甚至晚上还会一起回家，没有任何的变化，也没有任何的异常。

搞不懂。

松川那家伙，什么都不对自己说啊。

总是一副在想着什么的脸，又像是什么都没在想的样子。

搞不懂。

我这边，花卷感觉快要喊出来了一样，我这边可是想了很多很多啊。

不明白，那就直接问，很简单。

等这场捉迷藏结束了以后。

 

“找到了——”

20分钟后，体育馆后面的角落。

看着呼吸不那么顺畅的花卷，松川只是继续往嘴里送着便当。

没有吃惊的表情，应该说就是没什么起伏的表情。

“亏你能找到这里啊。”松川将身边的饮料丢了过去。

花卷知道自己正在生气，但并没有赌气地拒绝而是好好接住了，他可和及川不一样。

“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躲啊。”

“不要说谎，松川君。”

“躲着你的话，就不会让你找到了。”

如果真想躲起来的话，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松川说着微微地笑了。

“我不记得我有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

倒不如说，松川现在在做的事很让花卷生气。

“所以说不是你的错，是我个人的问题。”

垂下视线，松川没有去看花卷的眼睛。

“就算我不在，花卷你也不会有什么困扰不是么？”

平静的声音，用那能安抚人心的声音说道。

“因为岩泉在啊。”

岩泉······

花卷杵在原地，对突然出现的名字而愕然。

他不知道为什么松川会突然提到岩泉，这和他说的话有什么联系。

啊——

难道说······

“松川，难不成······”

花卷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

“你在嫉妒？”

难得地，在松川脸上看到了僵硬的表情。

看来是说中了。

“花卷你有喜欢的人吧？”

“嗯啊。”

“那个人，不是岩泉？”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岩泉啊！”

要说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嘛，花卷在他那没什么词汇储备量的大脑里搜寻着，最终也只找到好笑两个字。

然后他真的笑了出来，当着有些尴尬的松川的面。

针对花卷的问题，松川的回答是这样的：

“因为你每天都去找岩泉，不就是为了见他吗。”

原来如此，看来是自己这边的误导呢。

那其实，是为了让某人上钩的鱼饵，花卷是不会告诉松川的。

可能有点对不起岩泉就是了，过后会请他的。

“松川君。”

“干吗，花卷君。”

有些可笑的，在两个人之间上演的剧场。

“搞了半天，有明白什么吗？”

“嗯，自己被你耍得团团转转的事。”

“那么，有什么想对花卷君说的吗？”

得逞了一样狡猾的笑容，这就是松川眼中的花卷的样子。

捉迷藏游戏赢了的小鬼。

“请跟我交往。”

 

可以直呼那个名字的那刻，似乎已经到了。

 

04 徹

 

“什么？！”

及川差一点就要捏扁手里的水壶，又再次对着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家伙确认了一次。

“小卷你和阿松交、往、了？你确定？”

及川大人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花卷那嬉皮笑脸的表情看上去就不是认真的，在亲耳听到那个事实之前——虽然刚才听过了。

“真的，没骗你。”

“难以置信！”

“你有被害妄想症吗？”

不是！

及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合适，但是就是觉得不太对。

其实只是单方面的烦躁而已，和小卷他们无关。

又可以说，只是但方面的羡慕嫉妒恨。

“真好呐。”及川感叹起来。

没了动静，只是一味地想着自己的事。

“嘛，我是觉得事先告诉你一下比较好啦。”花卷接起就快要落地的对话。

为什么？及川偏过头去。

“这样一来你也会多少安心一些吧，还有就是——”

我可不想被你当成目标，花卷颇有深意地看着及川。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及川开始反省这段时间自己表现得是不是太过明显了。

想掩饰也掩饰不住的，被人靠近自己的宝物时的那种强烈的情感。

恐惧、

嫉妒——

 

青梅竹马，美好又浪漫的词，如果对方是个女孩子的话······

为什么到了自己这边，这个词使用的对象是那个粗暴蛮横的大猩猩一样的小岩呢？及川自暴自弃地想着。

要命的是，他喜欢这样的小岩。

刚意识到的时候，及川拒绝承认，为了转移注意他更频繁地和女孩子们混在一起。

从岩泉的教室门口经过，偶尔对视。

看吧小岩，我就是这么受欢迎哦，用眼神这么说着。

岩泉只是瞥过一眼就过去了，丝毫不在乎。

及川觉得岩泉只是嫉妒，但这种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从拒绝到接受，无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实际只用了一周。

这还得感谢小卷呢，可以的话及川真想知道说这话时自己脸上的表情。

某天开始，花卷每天的午休都一定会拉上松川来到岩泉的教室。只是为了掰手腕，及川不太能理解。

松川看上去并不是很感兴趣，及川佩服这样他还能一直坚持。

岩泉和花卷一起大笑，或是手掌相触的一刻，心跳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就像是自己的发球落地一般。

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很不舒服。

“真是个大麻烦啊······”

 

可喜的是，岩泉似乎也是喜欢自己的。及川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才敢确定。

所以他在等，岩泉自己过来和他说。

但对方似乎没那个意思。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小岩，明明看起来有很多想和我说的样子，及川躲在柜子的后面悄悄观察着岩泉。

“怎么感觉你今天很恶心？”岩泉忍受不了了。

“小岩好恶劣。”

“那你是怎了，有话快说。”

有话想说的是你才对，及川很想这么说。

“什么事都没有，小岩自我意识过剩了。”

刻意不去注意脸色暗下去的岩泉，及川先行一步离开了部室。

没过几天，岩泉他们就听说及川被甩了的事。

看着岩泉那过于惊讶的反应和不经意流露出的喜悦，及川忍了半天才没笑出来。

真好懂啊，他等岩泉慢慢冷静下来。

分别的时候，看着岩泉的背影，及川那恶作剧的心思又有点起来了。

他想看岩泉为他烦恼，就像自己一样。

“对不起啦小岩，我知道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只有这次，是不同的。

 

那双厚实而有力的手，不仅仅会将自己的托球变为精准猛烈的攻击。

有些笨拙，有些粗暴，但是会温柔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害怕弄坏而收敛了力道的小心翼翼。

竭尽全力倾注了的温柔。

 

第二任女友，是为了刺激岩泉而随便挑了一个还算符合自己的口味的孩子。

自己大概会下地狱吧，怀揣着这样的自嘲，及川笑着咬住了女友递过来的食物。

觉得差不多了，及川就做了些不合时宜的事，然后果不其然被甩掉了。

这之后，大概不会再有了。

如果顺利的话，如果······

微乎其微的可能。

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等着特定之人的关心。

“活该~”

结果没等到关心，还招来了队友兼损友的攻击。

“小卷，你和阿松happy end了就不要来打击我了。”

“明明一脸清爽的样子。”

“我是真的很伤心！”

“得了吧你。”松川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领带，“不行的话干脆自己去说不就得了。”

“阿松，其实你才是最可怕的······”

“过奖了。”

这种快要被看透的恐怖，及川稍微体会了一点。

“话说······这里是部室！你们不要在这里卿卿我我的！阿松，小卷自己会系领带！”

“只是系个领带而已。”

“及川嫉妒了。”

“没错！不要让我看见啊！”

会说、不会说、哪边先说。自己在等待着的，对方说不定也是如此。

还不是自己的，明明已经在手中。

想要的话，也可以收拢那手指，这样就不会让其从手中逃脱。

不行不行，及川强迫自己放弃这个危险的念头。

 

还不是自己的——

 

END

 

后记：真心喜欢青城三年级，真的很希望前往全国的那支队伍会是大王率领的他们。及川的性格和我绝对是无法相容的，但是最不想让其受伤的就是这个人，看到他焦躁或者低落的时候我就会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我终于写了一篇松花······我怎么那么喜欢摸头的情节······

最后及川的部分是承接上一篇的，与小岩相对。但其实没写啥······

最喜欢岩酱了。